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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希元(一)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五七、《鸿庆居士集补遗》卷九
衰老百罹,变故零落,第闻希元寿福康宁,独殿诸老。
属方屏迹,不获奉几杖以为恨。
连雨,寿体尊安。
某方自荆溪还,书疏满前,酬应悤悤,不果以累纸为礼。
唐质肃神道碑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九、《忠肃集》卷一一
公讳字子方姓唐氏
惟唐氏世谱,其始远矣。
至汉初,厉从高祖起丰,为斥丘侯
后十七世彬仕封上庸侯
二世辉为前凉江将军,始居晋昌,稍分徙太原京兆北海
北海之后瑾仕开府仪同三司临淄公
临为唐礼部尚书,天宝之乱,子孙又散去。
有为唐山曰熊者,居馀杭,生子曰希颜天复中,以明经为建威军推官,是为公之高祖
曾祖仁恭为吴越盐铁巡官尚书水部员外郎
祖渭仕皇朝,至尚书职方郎中,始自馀杭江陵,遂为江陵人
考拱左班殿直
公既贵,赠曾祖太子太保,追封妣盛氏英国太夫人
太子太傅,妣夏氏嘉国太夫人
太子太师,妣两崔氏崇国、光国太夫人。
公十三岁丁太师丧于漳州,家故贫,州人赙之者,泣谢不受。
侍母夫人护丧归江陵,养亲终服,无违于礼。
天圣八年进士,为鼎州武陵
郡掾鞫狱实,既决,猥曰:「验死不明,乃尉之罪」。
私请曰:「验罪轻,鞫罪重」。
公怜其言,为受罚。
岳州沅江,县民龙氏上书讼分田不均,坐不实,徙以死。
其子陈冤,更数令不得直。
公躬至田所,按图契,是非立辨,遂均其田。
州民李氏以高赀为上下所渔扰,或者不厌,因告其祠鬼用人。
守喜击断,则速系其家百口,极狱之惨,情不得。
奏公治有能名,专属之。
公考阅实非杀人者,守又奏以为未尽,诏殿中侍御史方偕移劾于澧州,卒用公所具狱不能变。
武康军节度推官夔州奉节县
宝元二年转运使应诏举充三路知县,迁秘书省著作佐郎,知莫州任丘县
县当信使驿,往返诛索繁急,其下因缘为奸利,异时俛首趣事,莫敢何辨。
公为区画,预居其物,每使至,亲坐驿门给之,一以法令从事,应复还而毁失者,移文取其偿。
故过者皆戢,上下便之。
塘水岁浸邑田十一村,而塘实中人主之,州县畏其势,无以利。
公募民自高阳起堤,亘鄚十馀里蔽之,其患遂息。
丁光国太夫人忧,服除,知相州安阳县事,改秘书丞
皇祐初,河决,其所监司举公通判德州
二年,改太常博士,徙通判广信军
未至,召为监察御史里行,转尚书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
宗室请买官地,公言:「可予则赐之,不可者勿听,而使输直,非也」。
内侍督作龙凤车于启圣院
公言:「此太宗神御所在,为后宫舆服故,喧黩其中,又车饰金玉过制,皆非是」。
诏罢之。
张尧佐以恩泽,一日除宣徽节度、景灵、群牧四使。
公言不可,因引唐天宝所以致祸败者。
既累疏,乃与谏官等七人极论殿上。
白御史中丞留百官班,将廷议,卒夺其景灵、宣徽两使。
明年,赐五品服。
未几尧佐复为宣徽使,知河阳
或谓补外不足论,公曰:「宣徽二府,不分内外」。
独力争之。
仁宗皇帝谕曰:「除拟初出中书,公言是,当责执政」。
退请全台对,不许。
自请罪,又不许。
章十数上,遂劾宰相附会尧佐谏官朋比,事及宫掖。
因请采公议,别择用大臣。
其言坚直。
亟召二府,示以疏。
公面质宰相曰:「自惟有是事乎?
君前礼毋得隐者」。
枢密副使麾公下殿,犹争益切,遂贬春州别驾
明日,改英州,遣内侍随之。
制出,人情惊愕。
于是敕朝堂告谕百官,又明日罢宰相,黜谏官
公怡然南去,绝口不为人道。
当此之时,天下士大夫识与不识,闻风叹慕,耸然有立志,往往作为文章以颂咏其美。
自是言事官以畏嘿为耻,而大臣亦知所鉴戒云。
四年,检校水部员外郎全州团练副使
郴州税,稍复秘书丞,又复主客员外郎通判潭州
五年,复殿中侍御史,知复州
未至,召充言事御史
中使赍告身就赐,乘驿赴朝,盖皆异礼也。
入见,曰:「知卿守节,谪官以来,无私书至公卿间」。
公顿首谢,退就职,言事无所避如故。
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开封府判官
至和元年,知扬州
辞日,复谕曰:「卿孤立不移所守,今虽在外,无忘规补」。
赐服三品。
俄徙江南东路转运使
嘉祐元年侍御史吴中复请还官言路。
潞国文公再当国,亦言唐某顷为御史,所言皆中臣病,而责太重,愿如中复言召之。
工部员外郎河东转运使
戎人侵耕,河西经略使令筑堡限之。
麟州守将轻出按视,贼奄至,与战而没。
朝廷罢易帅臣
公摄事,即绝其互市,盛兵境上。
戎人惧,乃来请议,事平,多如公策。
三年,徙淮南、江浙、荆湖都大制置发运使,入为三司度支副使
四年,以本官拜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同提举万寿观
自至和后,御朝渊嘿。
公言:「君臣如天地,以交泰为治。
愿时延访群下,发德音,可否政事,以幸天下」。
又言:「赏罚不可以贵贱轻重,如孙沔、吕溱侈纵,宜深责必行,则众信矣」。
论宫禁干丐恩泽,其命不由中书,此古所谓斜封,非盛朝所宜有。
请裁放后宫冗数,罢祈禳斋醮之不经者。
路走马承受使臣淩扰郡县,可罢勿遣,以权归监司
天下配军,至死无赦,与古律意异,宜令有司差其重轻,有所纵遣,仍著为法。
又言士节不立,愿委大臣进敦朴忠厚之士,稍抑聚敛文法吏,以销刻薄浮竞之风。
国朝祖陵保州,自杨怀敏广塘水,稍稍侵近,议赐钱改卜。
公言迁久安之神,以其地与水,非尊祖之道。
兖国公主夜开皇城门入禁中,请重责守者,以严宫省
是年,充北朝生辰国信使
五年,转礼部郎中权发遣开封府事。
御史中丞宰相未报,乃自去官号不出宰相亦待罪。
公与谏官、御史连请辨其曲直,于是罢御史中丞
公亦求外补,得知荆南
而门下封还制书,谓公不宜处外。
乃留,复知谏院
言新除枢密副使内侍通姻,不可大任,屡疏,卒罢之,而公亦去知洪州
翰林学士胡宿等七人上书恳留,不报。
七年,拜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
明年英宗皇帝即位,迁吏部郎中,除枢密直学士高阳关路安抚使、知瀛州
治平元年,召为御史中丞
首言:「先帝在位四十馀年,天下乐利,惟仁治而已。
愿恢圣度,广恩德,则为善继,四海蒙福矣」!
重其语。
公前后三年在言职,名鲠切无所回忌。
明年,拜龙图阁学士、知太原府、河东经略使
至则首戒边将毋生事。
初,代州岢岚军西夏数扰边,公遣兵撤其所筑境上堡栅,又移文谕以利害,严守以待之,遂不复敢动。
其后寇大顺城,环庆路帅移檄出兵牵制,公曰:「守边之策,莫如自重。
奈何以小侵故,使邻道劳费?
非至计也」。
以事上闻,诏以谕西帅。
公虽居外,意未尝不在朝廷。
于是濮王园庙之议起,言者多得罪,公忧形于色,密疏请还台谏官之谪者。
四年,神宗皇帝即位,迁给事中,召拜三司使
司议增官屋僦直,公以谓京师狃于恩,不喜扰,唐税间架,可以为鉴,恐所得不当所损。
奏卒罢之。
请出汴河运船于江湖转东南之,中外为便。
熙宁元年正月参知政事
公自以进由直道,感慨知遇,益致所以事君之义,纯诚尽公,多所献替。
用人明言其才否,不立恩,不避怨。
与同列论政事,反复再三,终不屈。
祖宗法有所更,近臣有所进退,尤极其慎。
虽在前,必究切辨析,要是非之归,未尝反顾。
以是益敬信之,而天下翕然想望其风采。
二年三月告疾,遣高医相属,内侍入问状,驿召其子淑问于复州归侍。
四月幸其第临问,出涕久之。
某日薨于寝。
车驾临奠,哭之恸。
明日,遣中使以禁中旧所画公像付其家传之,辍视朝二日,赙恤有加。
礼部尚书,官其子孙及外姓通九人。
丧归,所过治道发卒护送。
太常议,以公正而不阿、刚而能断,谥曰「质肃」。
四年二月某日葬于江陵府江陵县龙山乡太师之茔次。
公端劲之质,出于天资。
立朝风格懔然,遇事立断,初无留思,而邃于学问。
待人恂恂有礼,自奉简约,未尝问事有无。
将终,属其子以修身持门户而已。
辅政裁逾年,年止六十,不得究施其志,此天下所以叹恨也!
有文集若干卷,奏议二十卷,《边防利害》五卷。
娶杨氏,谏议大夫生之宗女,诰封魏郡夫人
子五男:淑问,朝奉大夫,尝为御史,有直声,能世其家风;
义问,某官;
待问,早亡;
嘉问,宣义郎
承事郎
二女:长适宝文阁直学士通议大夫谢景温
承议郎王某
孙十七人。
今上元祐八年,将建碑墓上,来请文。
乃论次其实而系之以铭曰:
謇謇唐公,媚于三宗。
好是正直,有言有庸。
公之于言,刚不违义。
伏奏殿榻,面劾大吏。
引而质之,在列汗愧。
不贬不明,瘴荒万里。
人于祸福,有择而言,则迎则嘿,久酣为安。
虩然大声,震彼悯悯。
皇思其忠,士庆其返。
乃践中外,乃都休显。
公长宪府,人无邪诪。
公总财省,民饱而裘。
乃登辅弼,弥论政猷。
祖宗典则,惟之求。
国惟其仁,毋变以利。
物惟其常,毋凿以智。
有或出此,予曷敢同!
以劘以守,惟理予从。
斯道之恃,隐然在公。
天畀公厚,胡缺者寿?
咨不憖,士民永疚。
龙山之藏,有铭诏之。
神隧之表,次诗在碑。
百世无斁,正直之思。
兵部员外郎直史馆梁公墓志铭 北宋 · 刘挚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一、《忠肃集》卷一三
公讳茜,字梦符姓梁氏
其先襄阳人
曾祖讳处厚,以高赀雄乡里,好义致客,贤士大夫多宾友之。
祖讳湛,并州录事参军
考讳锡,巴州军事推官,赠职方郎中
妣沈氏,仙源县太君
天圣五年以名进士起为博州军事推官
守贪,政不善,公告以理,又告以福祸,皆不用,后守果败。
再调鼎州团练推官
江上夜覆舟,提家人投舍民家。
明日,主人出百金为公装,卒不取。
至自裂衫裹赤儿怀去。
缘牒旁州还,偶重狱将决,覆之有疑,亟白州为上其状,得不死。
司理参军雍规考同满,皆缺一荐者。
使者荐公,公曰:「规同年进士,而其母老,愿先规」。
以故复为武胜军节度推官,秩满,改著作佐郎,知河南府长水县
取豪猾一人抵法,邑大安治。
庆历中契丹每入边,以选通判雍州事,守者欲大新城橹,赋之民,公曰:「乃先扰吾人乎」?
持不可。
未几,契丹泛使至,用故事,以通判护其行。
素狂嫚难肃,以公体制严重,皆帖帖进止,无辄敢哗。
已而徐示以恩,因尽得敌所以遣使指,飞奏之。
接伴者既交使,是夕其众遂大肆,从有司需索百端,郡邑困之。
皆服公,以为不可及。
敌使入朝,进其国书,仁宗顾宰相曰:「一如梁某者言」。
使愕,并闭所欲言不敢发,徐曰:「小臣妄刺臣国事」。
于是言者以雍州通判非是。
而接伴使后不戢敌,恚公形己,亦曰:「不当先入其私所问」。
朝廷规安其心,乃徙其守沧州,公德州,改秘书丞
居数月,通判大名府
程文简公琳方居尹,与转运使张公温之以气权相睨不安,以公张所辟,疑阴为其用。
公以诚心事二人,无所左右,循事议理,是非必尽,久之通其所阂,二人卒相欢,以公为长者。
骑士缺马久,或匿名以书告反状,文简惊莫能如何。
公曰:「是不足虑,小人意在马尔」。
退如平时,稍因事籍马尽补之,果无事。
用安抚、转运使荐,知深州
太常博士知杂事御史言公才堪御史,上曰:「是尝按萧阶者,吾知之矣」。
阶,前日契丹使者
即召为监察御史,中外以为得人。
俄出使制狱,以疾力请补外,知磁州
是时兵临贝州,调发声援,每先期会,优诏袖之。
前此在大名转运使冀州妖人李生狱属公,李生既前死,独刑其馀有差,号称详平。
至是李氏怒怨,生父覃妄言生不死,有中人故仇转运使,颇居中讧其事,遂付御史狱。
钩按虽力,卒不能变,然皆以吏议挂之。
宰相画特旨夺官,同列奏留,以为太重,中丞翰林亦更为论辨,犹贬秩秘书丞,监衡州税。
未赴,改唐州,顷之复为博士通判汝州,移襄州
皇祐祀明堂恩,拜尚书屯田员外郎,复以殿中侍御史召。
时议开六塔,以行大河。
公言骚民逆水,非徒无益,且有后患。
卒如公言。
奏罢张尧佐宣徽等使。
唐质肃公介以言事贬岭南,随以中使
公言:「陛下爱,故遣护之,不幸以疾死,天下后世能无以杀疑乎」?
上曰:「诚不思此」。
亟为还中使
三司度支判官,又判开拆司,出为京东转运使
前时类进羡赢蒙迁,以故东方财屈。
公言:「民困敝不可浚,愿戒诸路毋得进羡财,凡三司横有取,辄还其檄」。
因蝗灾,请以米募人凿取其种地中,对以斗斛,其孽既易殄,而方冬春艰食,又可以补民。
其后遂著为令。
州郡馈,一切不取。
侍御史,还台。
请裁任子令,谓当自宰相始。
俄乞解言责,改刑部员外郎直史馆、知襄州,赐三品服,徙邢州,转兵部
嘉祐四年五月十三日,以疾卒州之正寝,享年七十。
公性孝悌,数岁失母,职方公再室赵氏、柴氏,公事之皆以谨顺闻,而两夫人尤笃爱公。
凡亲疾,无昼夜侍侧;
医虽远,必徒步自致之。
后继居丧,哀疚毁棘,有以过人。
学问本六经,于文章喜司马迁、班固,其落笔必雍容浑灏,有作者风致,为名辈推。
居官以锄强梗、养善良为政,其敏发以静下,不见其所以为而吏莫得动,故所至民惜其去,遮哭不得行,去久犹思之。
更御史三院,弹劾无所顾望,奸权敛惧,朝廷为尊严。
其言顺不迎上,直不媚世,皆出天下公议。
犹喜论人物,每对,从容指别善恶,当用不用,未尝以小是非名目士大夫,故其言多见行,而世或未有深知者也。
夫人刘氏,鲁人,封寿安县君
勤俭仁爱,治家有礼法,与公同寒苦,至进显,无愠喜色,后公二年十二月一日年六十六以终。
六男子:焘,殿中丞集贤校理
馀早世。
五女子:适巩堂、张景真、范遵道、张伯卿、席延年。
孙男女若干。
初,公爱郓,将徙居之。
于是焘卜熙宁十年举公夫人之丧,以八月某日葬于须城县某乡之原。
铭曰:
梁公侃侃常厥德,践取幽渺如今昔。
有韡其文烂雕织,有邕其鸣表群翼。
克施有政审则释,物物迎刃莫吾逆。
蒐拔良禾善使殖,济明以恕民不亟。
曹御史治百辟,有或谖侧毅以堲。
臧谋良言帝嘉得,缓而不迂切不迫。
视大义利正趋择,进斯有礼退以色。
妥妥陛级循寸尺,终民莫得被大泽。
孝子作龟没之北,泉深壤厚惟墨食。
公燕顺祥兆幽宅,诗以诏之罔穷极。
户部侍郎致仕彭公行状熙宁四年1071年 北宋 · 程颢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六、《河南程氏文集》卷四、同治《庐陵县志》卷五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濮阳市
公讳思永字季长
其先京兆人,唐之中世有为吉州刺史者,因家焉,今为庐陵人
尚书治经术,以能诗名于世,慷慨有大节,仕不得志,未老以东宫官退居临湘,公其次子也。
公性淳粹明重,材质瑰秀。
孩提时即异于常儿,未尝为戏弄之事,数岁已自知为学。
尚书每抚其背曰:「兴吾家者,必是儿也」。
未冠,居尚书丧,以孝闻。
家贫无以葬,昼夜号泣,营治岁终,卒能襄事,扶丧数千里归庐陵,知者无不咨叹。
终丧,益自奋励力学,有文称。
天圣五年,举进士擢第,授南康军判官
计臣言其材,遂监泰州角斜盐场
当路益知其贤,交荐之。
秩满,迁大理寺丞,监洪州盐务,移知广州南海县
以母丧去职。
服除,知洪州分宁县。
二邑素号难治,前令比以罪去,民化公之诚,相戒以毋犯法,至于无讼。
既又通判睦州
会海水大上,夜败台州城,郡人多死。
监司择良吏往抚之,公遂行。
将至,吏民皆号诉于道。
公悉心救养,不惮劳苦,至忘寝食。
尽葬溺死者,为文以祭之。
问疾苦,赈饥乏,去盗贼,抚羸弱。
其始至也,城无完舍,公周行相视,为之规画,朝夕暴露,未尝憩息。
民贫不能营葺者,命工伐木以助之。
数月而公私之舍毕复,人安其居。
公视故城庳坏,仅有髣髴,思为远图,召寮属而谓之曰:「郡濒海而无城,此水所以为害也。
当与诸君图之」。
程役劝功,民忘其劳,城成,遂为永利
天子嘉之,锡书奖异。
后去台还睦,二州之民,喜跃啼恋者交于道。
未几,就移知潮州
潮民岁苦修堤之役,吏缘为奸,贫者尤被其害。
公为之法,役均而费省,民大悦。
代还,知常州
时为都官员外郎,寻召为侍御史
极论内降授官赏之弊,以谓斜封非公朝之事仁宗深然之。
皇祐祀明堂前一日,有传赦语,百官皆得迁秩者。
公方从驾宿景灵宫,亟上言,不宜滥恩,以益侥倖。
既肆赦,果然。
张尧佐以妃族进,王守忠以亲侍帷幄被宠。
参知政事阙员,尧佐朝暮待命,守忠亦求为节度使,物议欢动。
公帅同列言之,皆曰宜待命行。
公曰:「宜以先事得罪,命出而不可救,则为朝廷失矣」。
遂独抗疏极言,至曰:「陛下行此覃恩,无意孤寒,独为尧佐、守忠故取悦众人耳」。
且言妃族秉政,内臣用事,皆非国家之福。
疏入,仁宗震怒,人皆为公危之。
公曰:「茍二人之命不行,虽赴鼎镬无恨」。
于是御史中丞郭劝谏官吴奎,皆为上言其忠,当蒙听纳,不宜加罪。
仁宗怒解,而尧佐、守忠之望遂格。
公犹以汎恩罢台职,以司封员外郎出守宣州
前守以赃败,郡政隳弛,岁复大歉。
公至,修纪纲、抚凋瘵,奏发官庾以活饥莩,卒无流亡。
体量安抚使上公治状,为诸路之最。
侬智高连陷州郡,岭表用兵,饷馈仰于荆、湖
北路转运使,至部,奏黜守令之残暴疲懦者各一人,而八州知
下溪蛮酋彭仕羲恃险而骄,将帅群蛮为乱,先移文骂辰州守将,将不能制,请公诛之。
公行部至辰,仕羲畏公,即遣亲信持书迎谒,礼甚谨。
公推诚待之,谕以祸福,皆悚惧感服,请自悛革,边患遂息。
大农以利诱诸路使以羡馀为献。
公曰:「裒民取赏,吾不忍为」。
遂无所献。
南寇平,公以劳进工部郎中,召为度支判官,升刑部
岁馀,出为益州路转运使
直史馆,赐三品服。
入辞,仁宗谕之曰:「益部远方,以卿安抚,吾无忧矣」。
,会成都阙守,诏公权领府事。
前政多务姑息,寖失法度,至有吏盗官钱千缗,付狱已三岁,犹纵其出入自若者。
公命穷治之,一日而狱具。
人以交子贸易,皆藏于腰间,盗善以小刃取之于稠人中如己物,民病苦之。
公得其状,即捕获一人,使疏其党类,得十馀辈,悉黥隶诸军,盗者遂绝。
二罪而人知畏法,乃大治。
岁有中贵人祠峨嵋,常留成都中数十日,诛取珍货奇玩,例至数百万钱,一出于民间。
公命三省其二,使者恨怒而去,公不之顾。
任中迁兵部郎中,召还为户部副使
岁馀,以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
河朔谋帅,以公镇高阳,仍进秩谏议大夫
英宗嗣位,恩升给事中
时狃于承平,治兵者鲜明纪律,而三关为甚。
公为帅,方重严正,犯者颇以军法从事,骄兵大戢。
河北旧以桑麻为产籍之高下,民惧,不敢艺植,故益贫。
公奏更其法,自是丝绩之利,岁岁增益。
在镇二年,边圉帖宁,人民浃和。
公恶边臣之邀功启事者,屡加裁正,遂与大臣持议不合。
由是以病请解兵任,求为江南官,徙知江宁府
潮与江宁旧多火灾,迄公去未尝作,人以为德政之感。
金陵岁馀,复召权御史中丞
时追崇濮园大号,复有称亲之议。
谏官御史以典礼未正,相继论列者六七人,皆以罪去。
公始拜中司,力陈其不可,且请召还言事者。
上未之察,更为疏极论其事,言益切至。
英宗深加听纳,事几施行,而大臣持之甚力,故不果。
公因求解宪职,以章言者五,进见而面陈者,多至不记。
英宗不豫,公方忧惧,不复自言。
今天子践祚,正拜御史中丞,请裁损山陵用度,务从俭约,以称先志,上嘉纳之。
御史蒋之奇奏发大臣阴事,其说盖盛于都下,而之奇欲扳公为助,乃曰「公尝言之」。
公亦谓帷箔之私,非外人所知,诚难究诘,然亦有以取之,故谤言一兴,而人以为信。
且其首为濮园议,违典礼以犯众怒,不宜更在政府
执政之奇所论,冥昧不可质,迫公言其所从来。
三问而公奏益急,且曰:「风闻者以广聪明也。
今必问其所从来,因而罪之,则后无闻矣。
宁甘重谪,不敢废国家开言路之法」。
因极陈大臣朋党专恣,非朝廷计。
翌日,降授给事中,知黄州,道徙太平州
郊祀推恩,复工部侍郎,知亳州
未满岁,移扬州
熙宁三年,上书告老,迁户部侍郎,致仕。
朝廷怜之,故诏辞甚美,所以宠耀其终始焉。
公晚乐历阳风土,遂徙居之。
将归,十一月金陵二十六日,以疾终,享年七十有一。
金陵之人奔走供事,往来哭于道路,其得人心如此。
公任官四十五年,累阶至某,勋某,爵某,食邑若干。
公精慎,长于政事。
遇繁剧,他人若不可堪,而公处之裕然,故世称有大体、精吏治者,必归之公。
其事业磊落,见于时者为不少矣,然其德性之美,心术之醇,世尤尊之,盖资禀有过于人者也。
故其仁厚诚恕,出于自然。
年八九岁时,尚书岳州从事,公晨起将就学舍,得金钗于门外,公默坐其处,以伺访者。
有一吏徘徊久之,问故,果坠钗者也。
公诘其状,验之信,则出付之。
吏谢以数百金,公笑不受曰:「我若欲之,取钗不过于数百金邪」?
吏叹骇而去。
始就举时,贫无馀赀,惟持金钏数只,栖于旅舍。
同举者过之,众请出钏为玩。
客有坠其一于袖间者,公视之不言。
众莫知也,皆惊求之。
公曰:「数止此耳,非有失也」。
将去,袖钏者揖而举手,钏坠于地,众服公之量。
抚宗族有恩意,外姻孤女,收视之如己子,为择善士而嫁之。
守常一,不妄迁习。
与朋友交,尽信义,始卒无移改。
廉洁纯俭,本之天性。
居母丧,贫甚,乡人争馈之,皆谢去,风俗为之化。
后居显仕,自奉养不改其素。
平生无声色奇巧之玩。
其气宇高爽,议论清澹,而端庄恭谨,动必由礼,未尝有惰慢之色,戏侮之言,见者皆知畏重。
然襟度夷旷,不可澄挠,与人处,虽终岁莫见其喜怒之变。
遇事明白,不事襮饰,接人无贵贱高下,一以忠信,动无疑忌,即之温然,有大雅之德。
为政本仁惠,吏民爱之如父母,惟不喜矫情悦众,扬己取誉。
常曰:「牢宠之事,吾所不为」。
宪府,多所论奏,未尝以语人。
或疵其少言,惟谢之,终不自辨。
每谓人曰:「吾不为他学,但幼即学平心以待物耳」。
又尝教其子弟曰:「吾数岁时,冬处被中,则知思天下之寒者矣」。
盖源流如此,宜其仁恕之善,见于天下,自朝廷至于庶人,推其诚长者。
至其持守刚劲,不可毫发迁夺,喜善嫉恶,勇于断决,不为势利诱,不以威武移。
潮州州宅,旧传多怪,前后守臣无宁处者,公迄去,未尝问其有无。
其达理守正若此,凛乎其丈夫也。
历事三朝,人主信之。
公娶晏氏,故相元宪公之侄,而刑部侍郎讳容之子也,封延安郡君,有贤行,为宗党所尊。
二男:长曰卫,前赵州军事判官,孝谨和厚,以亲老不忍去左右,解官归侍者十年矣。
次曰衍,俊敏有高才,方举进士而卒。
五女子:长适知鄂州嘉鱼县胡从,次适宜李伯英,次即颢之室,又次适太常博士田祐,次适著作佐郎齐域,而归李氏、齐氏者皆早世。
孙四人:曰该,曰咨,并试将作监主簿,询、䜣尚幼。
孙女五人,俱未嫁。
公终之明年,嗣子将以某月某日,奉公之丧,葬于和州历阳县某乡某里某地。
前期,得公之官次行事于其家。
若公之道德,则颢所亲炙而知者,谨加编录,请求志于盛德君子,以图不朽。
谨状。
墨宝堂记1072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六七、《苏文忠公全集》卷一一、《丹渊集》附录、《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三五、《文章正宗续集》卷一三、《文编》卷五六、《文章辨体汇选》卷六○八、《古今图书集成》字学典卷七八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世人之所共嗜者,美饮食,华衣服,好声色而已。
有人焉,自以为高而笑之,弹琴弈棋,蓄古法书图画,客至,出而夸观之,自以为至矣。
则又有笑之者曰:古之人所以自表见于后世者,以有言语文章也,是恶足好?
而豪杰之士,又相与笑之。
以为士当以功名闻于世,若乃施之空言,而不见于行事,此不得已者之所为也。
而其所谓功名者,自知效一官,等而上之,至于伊、吕、稷、契之所营,刘、项、汤、武之所争,极矣。
而或者犹未免乎笑,曰:是区区者曾何足言,而许由辞之以为难,孔丘知之以为博。
由此言之,世之相笑,岂有既乎?
士方志于其所欲得,虽小物,有弃躯忘亲而驰之者。
故有好书而不得其法,则椎心呕血几死而仅存,至于剖冢斲棺而求之。
是岂有声色臭味足以移人哉。
方其乐之也,虽其口不能自言,而况他人乎!
人特以己之不好,笑人之好,则过矣。
毗陵张君希元,家世好书,所蓄古今人遗迹至多,尽刻诸石,筑室而藏之,属余为记。
余蜀人也。
蜀之谚曰:「学书者纸费,学医者人费」。
此言虽小,可以喻大。
世有好功名者,以其未试之学,而骤出之于政,其费人岂特医者之比乎?
今张君以兼人之能,而位不称其才,优游终岁,无所役其心智,则以书自娱。
然以余观之,君岂久闲者,蓄极而通,必将大发之于政。
君知政之费人也甚于医,则愿以余之所言者为鉴。
书赠张临溪1092年9月2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七五、《苏文忠公全集》卷七一 创作地点:江苏省无锡市宜兴市
吾友张希元有异材,使其登时遇合,当以功名闻,不幸早世,其命矣夫!
元祐七年九月二日,行临溪道中,见其子堂来令兹邑,问以民事,家风凛然,希元为不亡矣。
勉之!
勉之!
岂常栖枳棘间乎?
东坡居士书。
仁宗张尧佐除四使不当奏皇祐二年闰十一月 北宋 · 王举正
 出处:全宋文卷四○○、《国朝诸臣奏议》卷三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六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九、《右编》卷一四
臣伏睹张尧佐优异之恩,无有其比。
窃以尧佐素乏材能,徒以夤缘后宫,侥倖骤进。
国家计府须材以办经费,尧佐猥尸其职,中外咸谓非据。
近者台谏继有论列,陛下虽罢其任使,而复加崇宠,转踰于前,并授四使,又赐二子科名。
贤愚一词,无不嗟骇。
夫爵赏名数,天下之公器,不当以后宫疏戚、庸常之材,过授宠渥,使忠臣义士无所激劝。
尧佐居职,物论纷纭,固当引分辞避。
而晏然恃赖,曾无一言自陈,叨窃居位,日觊大用。
及异恩既出,复托以假告未祗受,其意尚若不足,继有邀求。
不虔君命,莫甚于此者。
汉元帝时冯野王昭仪之兄,在位多举其行能。
帝曰:「吾用野王,后世必谓我私后宫亲戚」。
本朝太宗皇帝孙妃之父,止授南班散秩
盖保全后宫戚属,不令事势僭盛以取颠覆。
伏望陛下远鉴前古美事,近守太宗皇帝圣范,追取尧佐新命,除与一郡,以熄中外之议。
伏以陛下自临驭以来,孜孜勤政,无有失德。
今忽行此事,有损圣明。
若滥赏必行,则朝纲威柄由此隳紊,四方骇任人之失,二鄙萌轻国之心。
臣方叨司宪,适睹除命,事干国体,不敢缄默。
望圣慈开纳,速降指挥
或臣言之不行,即乞罢臣宪司,出补远郡。
张尧佐不当再除宣徽使皇祐三年八月 北宋 · 王举正
 出处:全宋文卷四○○、《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七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三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九
近以张尧佐再除宣徽使,臣僚尝论奏。
且人君御天下,维爵赏为大公,授受非当,则天下窃议。
尧佐本常才,但以夤缘后宫,叨据非分。
去年冬三司使,除宣徽使,制命方出,中外莫不骇听。
其时臣与谏官、御史至留班欲廷议而争之。
寻罢宣徽使,尚忝节度名品。
今四方多虞,灾异数见,若非奖擢有功,任用贤直,则何以上答天戒,下慰民望哉?
尧佐自罢宣徽使,方逾半年,端坐京师,以尸厚禄,今复授之,益增鄙诮。
此乃执事之臣不念祖宗基业之重,顺颜固宠,不能执奏,制命既行,有损圣德。
若陛下不纳臣尽忠爱君之请,必行尧佐滥赏窃位之典,即乞黜臣,以诫不识忌讳愚直之人。
韶州州学两公祠堂记1181年9月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五○ 创作地点:广东省韶关市
人物产古不多见,见必奇杰也。
张文献公一出,而曲江名天下。
至本朝余襄公继之,两公相望,揭日月,引星辰,粤产亦盛矣哉。
盖自唐武德放于今,五百有馀岁,粤产二人而止尔,则亦希矣。
然二代各一人,而二人同一州,又何富也!
世谓以文取人,抑末也。
两公俱以文学进,以名节显。
以文取人不可也,以文废人可乎?
两公立朝,忠言大节多矣,而谏用牛仙客安太子瑛,诛安禄山
范希文,排张尧佐,此尤治乱之所先者也。
三言不用而二言用,天宝之斁,庆历之隆,岂适然哉?
虽然,文献相唐而襄公未及大用,或以是为襄公憾。
吾独不然,圣贤君子之于斯世,顾道之行与否尔,相与否奚顾哉!
两公者道行则宋隆,道不行则唐斁。
然则两公之于斯世,孰遇,孰不遇乎?
后之有为之主,有志之士,能知两公遇不遇之说,诹诸往,度诸来,必有超然寤,慨然叹者矣。
郡博士廖君德明庀职数月,谓两公庙祀而不于庠序,非所以风励学者也,谒于太守徐侯琏、守丞李君文伯,而作堂祠焉。
既成,属某记之。
则招诸生而谂之曰:二三子庐于斯,饔于斯,业于斯,进而拜先圣先师曰:莫予云范。
退而瞻两公曰:莫予云磋。
跂而望曲江之山川曰:莫予云殖。
可乎?
不可也。
不可而莫予云续,何也?
二三子盍思之!
淳熙八年九月九日诚斋野客庐陵杨某记(《诚斋集》卷七二。又见同治《韶州府志》卷一九,光绪曲江县志》卷六。)
放:四库本作「以后」。
张尧佐特授光禄大夫依前检校太保宣徽南院使淮康军节度使加食邑实封制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文恭集》卷二二
门下:祗修郊报,肃奉庙昭。
告虔前人,祼郁香之酒;
大旅上帝,飏槱燎之烟。
啜食洽于群神,助祭来于四海。
神人感悦,福嘏昭通,乐与臣邻,均兹休祜。
眷惟近职,时乃内徽,亟酬从跸之劳,参录陪祠之劭,用颁庆赐,式示宠优。
具官张尧佐,履尚淑均,器怀详敏,早会右文之治,夙驰居业之称。
发策俊廷,膺敛才之高选;
振缨公路达从政之大方。
寖服近严,稔更内外,委典京之尹任,峻司会之使名。
总治要烦,滋见计筹之善;
参图勤济,进联徽钺之崇。
有若孟津,亶为巨屏,陪我京室,控于河桥,用繄帅节之行,出委戎翰之近。
凭态成治,卓马来庭。
通文石之内朝,进班迩列;
陪甘泉之法从,预相缛仪。
志力允嘉,事为咸济。
逮端门之还轸,稽大寝之策勋。
崇以阶联,拓兹井赋,允为异数,用示泽劳。
于戏!
郊为国之上仪,有繄敷赞;
赏乃朝之茂典,敢废旧常!
往服褒嘉,勉思钦慎。
请选内外计臣奏(二 皇祐二年六月1050年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包拯集》卷三、《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六八、《太平治迹统类》卷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近以天下财用,公私窘乏,而主计之吏,近则三司使,外则转运使,乞精加选擢,委任能者,免致将来败事。
吴奎、陈旭等累曾论列,终未蒙施行。
窃缘三司使张尧佐早缘恩倖,骤阶华要,任之会府,委以大计,而本职隳废,利权反覆,公私困敝,中外危惧。
且历代后妃之族,虽有才者,亦未尝假以事权,又况庸庸不才者乎!
但富贵保全之,则无害矣。
臣伏见国朝自祖宗以来,当帑廪丰盈,用度充足之际,尚乃精选计臣如陈恕羽等辈用之,其馀亦尽一时之选。
况今上下窘迫如是,岂可专任此人,久居是职哉!
失天下之望,误天下之事,臣实为陛下痛惜之。
伏望特出宸断,授尧佐以他职,别求才杰之士,委而任之,责以实效,一二年閒,庶几可济。
不然,惧贻陛下之深忧也。
且宗社至重,财用至急,而安危系焉。
惟陛下特留圣意,臣无任激切恳迫之至。
张尧佐(一 皇祐三年八月知谏院时作)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三、《包拯集》卷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七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三四、《宋会要辑稿》职官六之四六(第三册第二五一九页)、《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九
臣等伏见张尧佐除授宣徽南院使,制命始下,物议腾沸。
况臣等以言为职,岂敢私自顾虑,各为身谋哉!
直以诞告再行,若固守前议,复乞追夺,于朝廷事体亦似未安,所以进退皇惑,不即论列。
虽然,事体有必须裁制者,不可不深察,臣等不得不极陈也。
张尧佐怙恩宠之厚,侥求觊望,不知纪极。
始欲得宣徽使,今讫行前命,付与之矣。
虽出领近镇,将来必求入觐,即图本院供职。
以至使相重任,名器之大者,尽可阶缘恩私,无求而不获,必快己欲,以熏灼天下,此不可不深察也。
伏望思已前之失,为杜渐之制,特降诏旨,申敕中书门下,谕以尧佐比缘恩泽,不次超擢,享此名位,已为过越,将来更不令处使相之任,及不许本院供职,仍趣赴河阳任所。
庶几厌塞人情,防杜閒隙。
臣等不胜为国纳忠激切之至。
张尧佐(二 皇祐三年八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三、《包拯集》卷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七一、《国朝诸臣奏议》卷三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九、《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卷九三
臣等近以除授张尧佐宣徽使,以物议沸腾,曾具奏陈乞诏中书明降指挥,向去更不除使相,及不许归本院供职,仍促发赴河阳,庶几稍弭谤讟,未蒙俞允,实切忧虑。
臣伏以陛下凡事克己,鲜有过举,止于尧佐厚甚,不无众口交非。
若厌物情,理须降抑。
然自去冬力争此事,陛下幸赐开纳,天下皆仰圣度,能虚怀以徇谏也。
今来重申前命,所以不即论列,乞行追夺者,盖为朝廷曲全事体耳。
其如大恩不可频假,群心不可固违。
假之频则损威,违之固则兆乱。
伏望以国家至计为念,检会臣等前后所上劄子,早赐施行,不胜恳切之至。
张尧佐(三 皇祐二年闰十一月1051年8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三、《包拯集》卷六、《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九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见张尧佐宣徽南院使淮康军节度使,兼景灵宫使,又同群牧制置使
制命一出,中外惊骇。
张尧佐久以非才,滥司大计,利权反覆,物论沸腾,臣等累次论列。
陛下欲务保全,乃曲假宠荣,并领要职。
求之前代则无例,访以人情则不安。
臣实忧危,罔知所措。
窃惟陛下临御以来,凡所行事,悉遵守祖宗旧制,未尝踰越。
若乃进用臣僚,于先朝则李至、丁谓,自尚书参知政事节度使钱若水旧任枢密副使,由工部侍郎只得观察使
于今朝则钱惟演枢密使兵部尚书节度使李士衡三司使尚书右丞李维翰林学士承旨刑部尚书陈尧咨翰林学士工部侍郎,并授观察使郑戬资政殿大学士户部侍郎并州二年,只授宣徽使,踰年方加节度使
此皆国朝之旧典也,自非德望兼著,亦不轻授。
尧佐何者,而兼是四职乎?
执政大臣,与国休戚,不能执守建明,曲有阿徇,成此过举,俾天下窃议,谓陛下私于后宫,不独于圣德有损,抑又事体不可之甚者也。
伏望陛下以祖业为重,以天下为意,免使奸倖有所窥伺,特出宸断,罢尧佐宣徽使之命,任以外镇,庶可稍息天下之议。
张尧佐(一皇祐二年六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六八、《宋史》卷四六三《张尧佐传》
比年以来,阴沴过甚,水坏城郭,地复震动,大河决溢,沈溺者众,是皆群小之道盛也。
虽陛下精诚感发,未能遽然消伏,何者?
天道福善祸淫,与众同欲则依,从己之欲则违。
今亿兆之众,谓三司使张尧佐凡庸之人,徒缘宠私,骤阶显列,是非倒置,职业都忘,诸路不胜其诛求,内帑亦烦于借助。
法制刓弊,商旅阻行,而尧佐洋洋自得,不知羞辱,召来灾沴,实自斯人。
臣等窃以任用尧佐以来,百怪渐露,是上违天意也;
万口交讥,是下咈人情也。
违天意则善应差殊,虽禳祈祷祀,无以益也;
咈人情则治风颓弊,虽督率纠摄,无以拯也。
陛下何庇一尧佐,上违天意,下咈人情,而稔成危机者乎?
实为陛下痛之。
亲昵之私,圣人不免,但处之有道,进之合宜,使不践于危机,而常保于安地,斯为得矣。
若不恤人言,罔顾天戒,祸不止其人,又贻患于国家。
前古得丧之迹甚多,愿陛下留神究观焉。
张尧佐(二 皇祐二年闰十一月1051年8月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七、包拯集·补遗、《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六九、《国朝诸臣奏议》卷三四、《宋史》卷四六三《张尧佐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睹陛下即位仅三十年,奉承祖宗谟训,未有失道败德之事,陛下固知之。
乃五六年来超擢张尧佐,群臣皆窃议于下,然而迹其过不在陛下,在女谒近习执政大臣也。
何以言之?
女谒近习动伺陛下之所为,知陛下继嗣未立而有所私,莫不潜有趋向而附结之;
执政大臣不思规陛下以大义,乃从谀顺指,高官要职,惟恐尧佐不满其意,使陛下有私昵后宫之过也。
此岂爱君之心哉!
且以本朝故事言之:昭宪皇太后诞生祖宗,有基命之烈,其诸弟杜审肇辈穷老才有得一节度使者;
雷有终工部侍郎讨平西川,得宣徽使
李至于先朝有东宫之旧,自工部尚书参知政事,才用为武胜军节度使
钱若水枢密副使李士衡尚书左丞三司使
以及陛下之朝,李维翰林学士承旨刑部尚书陈尧咨翰林学士知开封府,并止换观察使
夏竦两府,自三司使户部尚书止得散节度使后二年方加宣徽使
郑戬亦曾任枢密副使,以资政殿大学士并州,后方加宣徽使又一年乃除节度使
尧佐谓之亲,则孰若杜审肇兄弟子?
谓之贤,而功孰若雷有终、李、钱若水乎?
宣徽节度使并以与之。
若非内外协应,蒙惑攘窃,宁至此哉!
尧佐叨据如此,惭羞不知,真清朝之秽污,白昼之魑魅也。
况下制之日,阳精闇塞,氛雾继起,天道固于人事不远。
伏望陛下断以大义,稍割爱情,追寝尧佐过越之恩,必不得已,宣徽节度使择与其一,仍罢群牧制置使之命,俾之外部,以安全之。
如此,则仰合天意,俯顺人情,而重新盛德矣。
奉使契丹雄州便门事状庆历六年春1046年春 北宋 · 包拯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六、《包拯集》卷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等昨于正月初五日离北朝。
四日夜正旦馆伴并生辰馆伴与生辰国信使张尧佐副使张希一及臣等共十人同坐,欲排夜筵。
方吃茶了,其生辰馆伴副使张宥等先言云:「请暂约退左右,有事要说」。
左右既退,张宥等言云:「雄州开东南便门,多纳燕京左右奸细等人,询问北朝事宜,随事大小,各与钱物,此事甚不稳便,请说与雄州」。
臣等与张尧佐等即时以理对答且已。
相次,张尧佐等依例先退,臣等饮酒,易衣而罢。
至来日,到中路,未坐御筵之前,先令人白馆伴,欲要咨闻。
相次,馆伴召臣等于厅上,六人同坐。
臣等说与馆伴云:「昨夕示谕雄州之事,为未知子细,不复款答」。
及至饮罢之后,召上节中曾有在雄州指挥者,方子细询问开便门事。
其人言:「雄州日近不曾开门,凡有门户,并是旧来开置」。
臣等寻语馆伴云:「此事的不足凭。
设使雄州诱纳奸细,自有正门出入,何必创开一门?
若只是郡中创开门户出入,此亦州郡常事,何关两朝之事?
若或北朝燕京涿州等处开门,本朝岂可言议?
兼本朝每戒沿边,不令生事,非不丁宁边臣,岂敢容易?
只如北边臣僚,近年侵入南界,创立城寨,必是北朝不知,知之必不容许。
况两朝载言誓书,若欲欢好无穷,莫若遵守盟约,各保疆界」。
其馆伴见臣等如此言说,但言极是,颇有愧色。
及臣等到雄州,子细询问开门去处,并是李允则已前曾开,后来别无创置。
臣等合具奏闻,欲乞密诫雄州,凡有体探事宜,更加慎重,免致漏泄。
张尧佐不当与府界提点庆历四年三月1044年3月6日 北宋 · 余靖
 出处:全宋文卷五六一、《余襄公奏议》卷上、《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四七、《国朝诸臣奏议》卷三四、《太平治迹统类》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外议皆云尧佐识见浅近,依托后宫嫔嫱之势,已得内降指挥,改赐章服,又从内批与省府差遣
大臣依违,不能坚执,遂与府界提点
伏惟陛下近岁以来,每事思治,损节淫货,放减后宫,绝斜封之官,无私谒之宠。
此皆日来亲行至美之事,安得更使外议籍籍如此?
臣深为陛下惜之。
大凡嫔御亲姻,但多与财帛,足表恩意。
尧佐进士出身,自当随其才望,与之差遣,何必躐等以腾物议?
府界提点,比省府判官,固是降等,然吕公弼前亦辞三司判官,就此差遣,未及半年,早已迁陟,议者不论其才,但云故相之子,所以进用太速。
将来尧佐若循此例升进,外议亦必谓斜封私谒之类,窃恐上累圣德。
若陛下必欲爱之,不若与有职田一近郡,足以表陛下屈己从公之德,于尧佐资叙,亦无所损也。
张尧佐王守忠不当加官奏皇祐二年九月 北宋 · 彭思永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八、《宋史》卷三二○《彭思永传》
陛下覃此谬恩,岂为天下孤寒哉?
不过为尧佐、守忠取悦众人耳。
外戚秉政,宦侍用权,非社稷之福也。
张尧佐不可进处二府皇祐三年八月 北宋 · 何郯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四、《国朝诸臣奏议》卷三四、《续资治通炮长编》卷一六九、《太平治侯统类》卷一○、《宋史》卷三二二《何郯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八九、《续资治通炮》卷五一、《宋代蜀文辑存》卷六
臣伏见三司使礼部侍郎张尧佐庆历三年冬开州来,是时犹作南宫散郎
自顷至今,不五六年间,遂历尽要近,乃尹京邑,乃司计籍。
尧佐虽由进士登第,历官无他过,然骤被宠用,人情皆以止缘后宫之亲,非复以才能许之。
三司使位望任使,为二府之亚,跂步便至。
尧佐三司使已踰年,若大飨讫事,众议谓陛下以酬劳为名,必当进用尧佐两府
果如众议,命行之日,言事之臣必以死争。
当是之时,陛下欲决用尧佐,则当黜言者;
听用言者,即须罢尧佐,酌之两涂,必难并立。
然用尧佐而黜言者则累德,听言者而罢尧佐则伤恩。
累德则损归圣躬,伤恩则怨起近戚。
欲圣躬无所损、外戚无所怨,莫如富贵尧佐而不假之以权,如李用和处之,正得宜也。
前古近戚,成败之间,其炮不远。
崇宠过当,则不免祸咎;
抑损得所,则必能安全。
祸咎、安全,不唯其家系之,抑亦国随而兴衰也。
此书传所载,不可悉数。
陛下聪明,固宜监观往事,以为社稷之计。
前岁陛下备礼册命贵妃,外廷纷纭,已有物议。
然臣当时未尝论列者,盖以天子列嫔妃之位,明有典章,若不干预政事,置亦无害。
今用尧佐三司使,已是预政事,癋于进处二府,则天下之议当以为如何?
尧佐进用与否,固亦未测陛下之意,然而已进用而后言,纵能追罢,在人臣颇获直名,于陛下已损盛德,固莫若先事而言。
冀陛下审处其事,使无过差,则君臣上下之道两得之矣。
臣以言责,在陛下左右,周旋四五年,但事干朝廷大体及大癚大蠹,无不论列,蒙陛下多赐采纳。
今以亲老,方将外补,唯于尧佐一事,心知不可,而遂不建一言,则异时臣负怀情不尽之责。
故于将行,不敢默默,而复布腹心焉。
伏望陛下幸采臣章,俯从公议,不徇一时之爱,以全千古之名。
则虽尽南山,不足载德美之盛,与夫宠一人而失天下之心者,不同日而语也。